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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解专访 | 工工工:漂洋过海的北京音乐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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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工工对于很多乐迷一直相当神秘:乐队没有鼓手,音乐却以鲜明的节奏为主导;在成立的短短几年间,相继和Ratatat、Michael Rother、落日飞车等国内外一众风格迥异的知名艺人分享过舞台;更奇妙的是,这支由一个香港人和一个加拿大人组建,且只唱粤语的乐队,正成为如今北京地下音乐场景的新名片。

虽然工工工的形象低调神秘,但实际上两位成员这些年在北京独立音乐场景中都相当有存在感。贝斯手Josh Frank在2006年和弟弟Simon Frank一起组建了噪音乐队“Hot & Cold”,并活跃在鼎盛时期的D-22 ;吉他手吴卓则正是当年在北京场景名噪一时的香港艺术摇滚乐队“憬观:像同叠”的主唱。时过境迁,场景的鼎盛不再丝毫没有消磨二人的意志;如带着强烈怨念的幽灵,他们在2015 年决定将自己颠覆传统摇滚乐的决心灌注到“工工工”的名字中,并在不长的时间内便将迷幻的“幽灵节奏”带到了国内外多个城市。18年9月,作为嘉宾与Parquet Courts共同开展的北美西海岸巡演,11月与Flasher和Public Practice一起进行的美国东部巡演以及今年2月和BODEGA同赴欧洲的旅程无不标志着,这支“新”乐队已下定决心,要用最大音量让世界再次听到北京地下有棱角的声音。

10月4日,工工工将通过纽约Wharf Cat Records发行首张录音室专辑《幽灵节奏》。无解采访了乐队的两位成员,和他们聊了聊这张酝酿已久的新专辑,还有过去一年巡演中的故事。


微信图片_201908151521032工工工:吴卓、Josh Frank

粤语歌词给你们的作品赋予了什么新的意义?当听众不懂粤语时,对于理解你们的歌有什么影响?

吴卓:用粤语演唱确实为我们的创作增添了一个新的维度,因为用粤语唱歌时,发音要和文本完全一致。这点与普通话和英文有很大不同。可能我们95%以上的听众都不懂粤语,如果他们知道那些歌词的意思估计会挺吃惊的 🙂

 

“幽灵节奏 (phantom rhythm)”这个说法大概是对你们作品中的律动最合适的形容了。而作为你们新专辑的名字,这个词和专辑的整体叙事有什么关系么?有没有什么故事或是统一的主题把《幽灵节奏》里所有的曲目连接起来?

Josh:“幽灵节奏”是我们所有创作背后的基本理念。我俩最开始一起玩音乐的时候并没有明确要做什么样的音乐,而更多是出于对节奏的兴趣。也由于二人编制的局限,我们自然而然地开始想办法,通过调整演奏方式来达到一种大于两件乐器简单相加的听觉效果。“幽灵节奏”这个词最早是吴卓在“憬观:像同叠”时的队友李文泰想出来的。在我看来,这个词指的是在不使用鼓或鼓机的情况下创造出的具有强烈节奏感的音乐。我个人觉得这种通过反复和和声的配合,“欺骗”耳朵,让听者错误地以为有更多乐器的方式很有意思。并不是说我们不喜欢鼓,只是我们对摇滚乐标准的“三大件”配置没那么感兴趣。

我们独特的演奏方式是专辑背后的统一主题,这也是我们要给专辑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幽灵节奏》没有确切的故事线,不过听到这张专辑的人也许会觉得其中的曲目之间有某种联系。我们也乐意大家对我们的音乐有自己的解读。

吴卓:节奏吉他手有很多,可我是唯一的“幽灵节奏吉他手”。这一切还得追溯到2006年“憬观:像同叠”决定不要鼓手的时候。

 

《骑你的马》至少有三个录音版本了。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写的?像《地下日记》和《喂喂喂》也都被收录在之前的《总统琴行录音》里。重新录制以前作品的乐趣是什么?

Josh:《幽灵节奏》是我们第一张全长专辑,也是我们第一次进棚正式录音。我们在过去三年里弹过不同版本的《地下日记》和《喂喂喂》,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进行修改,也试了很多不同录音方式和技巧。我们的音乐制作一直以DIY为主要思路,所以自主发行也是工工工大部分素材的发行方式。

在不同的环境中录制相同的作品确实很有意思。以《总统琴行录音》为例,这张录音带是在很特别的环境下录制的。旺角的总统琴行已经开了四十年了,排练室楼层很高,录音用的琴和音箱都是琴行提供的八十年代破烂设备。这盘录音带里的歌当然都很“工工工”,但同时也带着录音空间的独特个性。在录音中试着捕捉环境的特点是很有趣的。

全长专辑里的版本应该是听起来和我们现场表演最接近的。《幽灵节奏》2017年末在纽约录制,录音使用的是1/2″模拟磁带。我们在后期混音上花了很大功夫,让吉他和贝斯的不同音色能尽可能凸显出来。我觉得这张专辑在作品的呈现上更有深度,也更细节化。

吴卓:《骑你的马》确切的创作时间是2015年9月9号。整个写歌的过程只花了20分钟,灵感来自我那天早上随便弹的一个和弦。《总统琴行录音》版本听起来很独特;《地下北京》版本是在三元桥的地下通道里录的,王子衡演奏了其中萨克斯的部分,对我们来说也很特别。《幽灵节奏》里收录的版本更像是“正式版”,它最接近我们的现场,就像是你在看我们的演出时所听到的那样。没准儿以后感觉到了,我们还会弄个电音版。

 

《幽灵节奏》里最新的歌是哪一首?是什么时候写的?与你们最早的作品相比有什么不同么?

Josh:《欲望的暗角二》是这张专辑里收录的最新的歌,而专辑里其他歌大多是在2015年到2017年之间写的。这首歌里融合了我们早期作品里很多好玩的元素,其中有重复的节奏,也有逐渐展开的结构和最终高潮的一段旋律化又很生猛的独奏。我们更新的歌则会有比较大的不同。

吴卓:这首歌其实是基于Bo Diddley那种听起来很轻快的节奏写的,所以我对它成型后那种黑暗的感觉感到格外满意。

 

你们在之前的采访里就经常提到Bo Diddley这样的经典人物。《幽灵节奏》的创作过程中有没有受到什么年轻乐队的启发?

Josh:我们没有试图去听起来像更早期的音乐。这些启发更多是促使我们探索包括早期的电声蓝调、粤语歌、德国迷幻音乐、西非吉他音乐、古怪的techno音乐等所有我们喜欢的音乐的内在联系。在我看来,这和我们一直在研究的节奏与反复所能带来的力量这一问题有很大关系。当然,能量、活力甚至幽默感都是我们在创作中非常注重的部分。音乐潮流,尤其是摇滚乐的潮流,只是往复的循环。所以,我并不觉得我们从年轻的乐队那里受到了太多音乐上的影响。但是我们确实会从那些经常一起演出的乐队身上得到启发。纽约的75 Dollar Bill是一支很棒的乐队,他们的音乐和我们有共通的地方。我们也受到了在中国很多朋友乐队的启发和支持,比如绝对纯洁。我们马上会在8月和他们一起在上海和杭州演出。我们也和我弟弟Simon一起做音乐,他现在基本都在做电子乐。我们彼此间会交流各种想法。

吴卓:我们尽力避免听起来像任何人。这么说来,不同年轻乐队给我们的启发是让我们避免去做一样的东西。

 

《夜色(重庆)》这首歌是写你们在重庆的经历么?对于重庆的印象是怎样的?

Josh:我爱重庆。重庆是一座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城市,有一点像香港,不断延展的城市轮廓聚集了不同风格的建筑,街上也总是发生着各种有意思的事情。好吃的也很多!我去过几次重庆,最近一次是2016年和好朋友Tonstartssbandht乐队的两兄弟一起开展我们的第一次巡演“Classic Asia Tour 2016”的时候。《夜色(重庆)》这首歌最开始从类似电影配乐的动机出发的。它的贝斯泛音和机械式的吉他拨弦让我想起在夜晚坐缆车游览长江的的经历——缆车在高层楼宇之间穿行,然后突然出现在江面之上。

吴卓:我一直在犹豫应该把重庆写作“Chongqing”还是粤语拼音的“Chung King”。如果王家卫要拍《重庆森林》的续集,这首歌将会是很好的电影配乐,哈哈。

 

北京对你们来说改变了么?这些改变是怎样在你们的作品中体现的?

 Josh:我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北京,期间来来往往有13年了。尽管北京有时候不那么令人愉快,也不是那么宜居,我还是觉得它是一座能够激发创作灵感的城市。工工工在某种意义上听起来很“北京”,因为我们都是在北京的实验/摇滚场景中成长的音乐人;我们各自之前的乐队也都对塑造北京场景的声音有所贡献。一方面,我们的音乐是一种对于身处北京的沮丧的回应;另一方面,北京也推动了我们去创造出一个我们想融入其中的音乐场景。

吴卓:北京发生的变化几乎让人无法忍受,可我依然爱这座城市。和香港(我的故乡)不同的是,北京让我有无忧无虑的感受。这种状态对于创造力的释放很有帮助。在这里感受到的开放,是我至今在世界上其他城市(还)没感受到过的。

 

你们去年担任了落日飞车的巡演嘉宾,但两支乐队的音乐听起来似乎完全不同。那次巡演怎么样?在你们看来落日飞车的音乐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Josh:落日飞车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我和主唱国国、鼓手尊龙认识有十年了,我在台北的那段时间也总和他们一起演出。他们以前是一支电子/噪音乐队!从表面上看,我们的音乐确实很不一样;但是我们的共同点在于:在做事情时我们都有完美主义,但同时又没那么把自己当回事。我很尊敬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音乐,而不是试图追赶潮流来显得自己很酷的音乐人。我爱看国国和尊龙的表演,无论是他们的另一个乐队Forests那种后朋、噪音摇滚,还是落日飞车这样浪漫、柔和的音乐。

我认为工工工其实很容易被接受,去看落日飞车的观众给我们的反馈也都很好。这和我们通过节奏和活力展现的力量不无关系。我们享受那些能俘获新观众的演出。

吴卓:我们爱落日飞车。他们的观众显然没想到我们的演出这么吵还有一直重复的旋律,而国国想让我们给他们的观众“上一课,来点儿不一样的”。我们演到最后一首歌的时候他们的突然加入很好玩。我希望有人录下了那首歌。

 

之前在美国和欧洲的巡演怎么样?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么?西方的观众对于你们的表演是什么样的反应?

Josh:演出的效果很好。工工工从一开始就在很大程度上处于多种文化的中间地带,所以对于中外听众来说,他们所能接受的程度(或者感到乐队神秘的程度)是基本相同的。在纽约的一个自1971年开始运营的艺术空间——The Kitchen演出对我来说是高光时刻。Rhys Chatham是我刚开始弹贝斯时对我影响最大的人之一。2011年我在纽约生活时,就是在Kitchen看的他和Tony Conrad的演出。能站上Rhys Chatham曾经表演过的舞台对我来说很有意义。另外,能在MoMA PS1演出也是一种荣幸。

吴卓:我最棒的经历是在旧金山的Fillmore。我们,一支没有鼓手的粤语乐队,对着满场(来看Parquet Courts?)的观众演出;还是在一个The Velvet Underground和the Byrds演出过的舞台!演出过程中,我甚至一下弄断了两根弦,但还是决定接着演下去——因为当时的观众对我们的演出特别投入。那场演出太棒了,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太真实。

和BODEGA的欧洲巡演也很好玩。在都柏林和伦敦的演出都很难忘。巡演的周边还没到最后一站就卖光了,这让我感觉好极了。我不觉得在东方和西方演出有多大不同。人们都很享受我们的表演。

 

除了8月24号在北京“经常合作”的演出,还有什么巡演计划?会不会去之前没去过的城市?

Josh:我们会在8月30号、31号和绝对纯洁一起到上海和杭州演出。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别的巡演计划。我们很想写些新东西。不过我们明年应该会在中国多演几场。

 

可以透露你们演出海报的幕后英雄——“海报神”的更多信息么?

Josh:北京海报神,英文名是Poster God of Beijing或者Beijing Poster God,工工工那些特别厉害的演出海报都出自其手。海报神的精神无处不在。

吴卓:北京海报神是掌管北京演出海报唯一的真神。谢谢。

 

2019副本

采访:Sandy、Ivan Hrozny

图片:工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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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Ivan Hroz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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