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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课题就是了解自己”——台北民谣朋克乐队伤心欲绝专访

被冠以“XXX世代的代表”之名有好也有坏。好处在于,“XXX世代”的叫法是对文化场景的定义,是社会对文化场景中当事人的正视。而成为场景的“代表”自然会享有某种“荣光”,被更广泛地提及与讨论;而说有坏处怕是因为,有时这种“一言以蔽之”的头衔又会让不懂来龙去脉的人太过深以为然,而忽略了作为场景中个体的当事人的特质与个性——聚光灯太强,棱角和细节难免会消失在过度曝光中。

“台北独立音乐圈师大公园四大天王之一”、“绝望世代代表”……当你在互联网上搜索伤心欲绝乐队时,很容易就会看到这些十分厉害的头衔。为了探明这支在内地人气直追“草东”的台北“民谣朋克”乐队在荣光下的真面目并搞懂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世代”,无解借着伤心欲绝内地巡演之际,和他们聊了聊他们的名字、他们喜欢的乐队和他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念头。


好像台湾很多乐队都喜欢起四个字的乐队名,而且许多名字都挺有意思,让人一听就会有一些趣味的想象。除了你们以外,还有象是透明杂志、落日飞车、午夜乒乓、落差草原、非人物种等等,这是巧合还是因为台湾年轻人日常的语言习惯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会不会跟我们喜欢说成语有关。目前的结论是可能是我们的语感对四个字的词比较能掌握吧,三个字感觉音还没落下,五个字又象是一句话,四个字有种圆满的感觉,你觉得会不会是这样?

回到你们自己的乐队名字。伤心欲绝这四个字,在没有听你们音乐之前,很多人会先入为主的印象,认定你们乐队或者你们的音乐是某一特定类型的。但实际情况可能并不是这样。所以你们会被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所困扰吗?

说不上困扰,能取个让人留下印象的团名总是好事,而且我想这情况有时也能给人带来惊喜。

网上有人这样描述你们:伤心欲绝,是草东休团期间,台湾(乃至华人地区)最好的小确丧乐团。你们怎么看待“小确丧”这一个称谓的?

  • 网络释义:小确丧是指微小而确实的颓丧,是稍纵即逝的掏空。小确丧是可以预测但又不可避免的,比如你一定知道你凌晨三点睡第二天早起会很困,但你为了生活还是不得不早起;你知道期末了可以回家了,却不得不面对繁杂的期末考;到周末了却又不得不面对下一个周一。

如果这世界是一个游乐园,那在台湾的感受其实很像被关在这个游乐园的厕所里,我们可能都很习惯生活得没太远大的目标,在这能做的事不多,做了也不会让人变富翁,小确丧这个概念可能没有别的地方的人能说得比台湾人更好了。

你们乐队曾经在2013年解散过一段时间,直到2015年才重新开始。当时解散和重组的原因分别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时算不算解散,可能就是大家协议暂时别想这个团的事。原因可能有很多,反正几个人共事总是会有许多问题。但下这个决定是因为那时处在一个二十岁转入三十岁的阶段,面临生活上的剧烈改变大家都很疲倦,无心去处理那些共事的问题,那更象是给彼此一些空间去习惯自己的新生活吧我想。这中间的空白差不多两年,两年后大家也有兴趣再继续,很自然且很迅速地就重组了。

 

去年乐队发行了第二张专辑《还是想要偶尔伟大》。你们选用这句歌词作为名字很有意思。所以,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特定场景或者事件下,会想要自己觉得很伟大呢?

这个念头一直都有,但我跟大多数人一样没遇上这个机会,久了就将它隐藏在心里深处,偶尔在这世界剧烈变化的过程中我会想,这些事怎么都没有我的功劳,是不是很小市民的抱怨?

这张专辑和第一张专辑相比少了许多青葱无脑的感觉,多了许多面对困境和未知的挣扎和茫然,但同时又保有些许希望在努力生活。所以你们自己究竟是怎么看待未来这件事的?

这问题好大,简单来说就是我还活着,那就得试着找到安慰或是信仰让自己平静点,人的心无法没依没靠的漂浮,我还在做这些事可能代表我还是有想要相信的事,它还没被以某个宗教或是什么主义来命名过,所以就去找吧,可能我一辈子也无法给它一个定义,但这对我来说还能接受。

你们觉得最合适去听这张专辑的场景是什么?比如喝醉酒坐在街边?看完一场演出的回家路上?或是失恋一个人痛哭流涕的时候?

可能是你觉得这专辑封面很吓人,音乐一定很难听的时候吧。

 

你们在之前的采访中经常会提到30岁这一个门槛。踏过这个门槛后,对自身和乐队而言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我想三十岁的课题就是了解自己,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们可能比以前更懂得跟自身的失望与失望相处,也更懂得忍受彼此。

有没有想过下一个门槛40岁呢?能不能展望下40岁是乐队和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样子和状态?

这目前还无法展望,我可能到四十岁前就无法接受自己而转行去了。

 

2012年夏天你们曾经去青岛一个音乐节演出。那应该是乐队第一场在大陆的演出?还记得那一次的经历吗?

第一次是在厦门的一个音乐节,最近才听说那时到处都是音乐节,质量参差不齐,厦门那次我们应该就是参加了不那么好的音乐节,因为我记得我们后来好像没拿到钱。青岛的话就是一个商业演出,跟白目乐团还有钢心,那几天没什么睡觉,我只记得吃了很多烤串、吃了虫,喝了很多青岛啤酒,平躺在夕阳下的海看起来很柔软,大概就这样。

在那次参加青岛音乐节之前,你们对大陆的摇滚还有独立音乐有了解吗?因为你们乐队的豆瓣有篇日记曾提到“华北平原”,所以猜测你们可能会喜欢万能青年旅店。

不算太深刻的了解,以前就只知道崔健、窦唯这些摇滚明星,新的音乐家应该是2011年左右听到朋友推荐了李志,我跑去李志官网逛了一会,网站上他开放所有专辑的乐捐下载,因为我没乐捐,也不好意思全部下载,我就下载了几张,但也差不多是全部了。大概也在同时接触了PK14与兵马司的其他乐团,后来也听了一阵子万青,确实满喜欢;但华北平原不是经常会出现的词吗?

去年国庆,你们受邀参加了上海的简单生活节,也在南京和杭州举办了小型专场。和5年前的青岛音乐节相比,对内地的摇滚氛围有什么新的感受吗?

那是完全不同的场合,青岛的算是商业演出,规模与气氛跟音乐节差满多。那次时间比较赶,还没办法有什么太深刻的体悟。

 

去年台北专场的时候,你们不仅唱了乐队三张作品里的歌曲,还邀请到一个落语师作为嘉宾。即将开始的大陆巡演,你们在演出曲目和形式上又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不好意思,由于稿件拖太久,现在第四站已经结束了)其实很希望能带着落语师的表演到处走,可能未来有机会吧。曲目与形式当然有安排,这就要来现场才知道了。

最后,能否介绍一下你们这两年喜欢的台湾新乐队给大陆乐迷?

透明杂志主唱洪申豪新的乐团「Vooid」,他们最近出了两首非常棒的新歌;还很喜欢最近出专辑的「Super Napkin」、然后「Deca Joins」、「无妄合作社」、有个新团满有趣的叫做「爱是唯一(LOVE_1)」,我很期待看他们演出,目前就想到这些。

 

正文/采访:fanmu

引文/编辑:Ivan Hroz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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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日期:4月20日,周五,22:00

场地:ALL Club

地址: 襄阳北路17号2楼 (近长乐路)

门票:80元

现场支持:Ikke、Kilo Vee、Leevisa、Oshey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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