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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John Peel,我可能会去学习戏剧——The Chameleons主唱Mark Burgess专访

当我10年前喜欢上The Chameleons的时候,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可以采访到主唱兼贝斯手Mark Burgess,更不用说能亲眼看到他演唱30多年前The Chameleons的那些歌曲。虽然也有知道他后来陆续组了不少乐队,甚至用上ChameleonsVOX的名头带着一群乐手在巡演,但一直以为那永远都只会在欧洲才发生的事。

The Chameleons是一个许多资深后朋乐迷心中的cult band。当看到别人谈起后朋,总是翻来覆去讨论Joy Division、Gang of Four、The Cure那些大名鼎鼎的名字的时候,你知道自己心底,留有位置给一支被当时的英国媒体低估,并被后来的乐迷所淡忘的梦幻乐队。他们没有高调的姿态、标志性的乐队成员又或是家喻户晓的金曲,但是你无法难忘那些过耳难忘的旋律,和一个人深夜里聆听时内心的起伏和宁静。

Mark Burgess今年57岁。他在21岁的时候组建了The Chameleons,今年是乐队解散的三十周年。希望以下这个采访,可以让你对他和曾经的The Chameleons会多一点点的了解,并且和我一样满心期待下周末他们的现场演出。

采访 / fanmu


下个月初你会带着ChameleonsVox第一次来中国演出。那你以前自己有来过中国吗?对中国有什么概念吗?

 

不,我从来没有来过中国,离中国最近的一次也只是去过泰国的北部,所以我非常期待这次巡演。实话说因为我从未踏足过中国,脑海里对这个国家并没有太多的概念。我尽量不受媒体报道之类的影响,因为他们都会因为自己所在的立场而有失偏颇。所以我喜欢自己去亲身经历和感受。我之前读到说中国创建了一个母系社会的群体作为社会实验,听上去很有意思,希望我能有时间去那边看看,满足一下我在人类学和社会学上的好奇心。

(编辑注: 这里Mark可能有所误解,他可能是指云南摩梭部落,那里被外媒称为世界上最后一个母系部落。)

你对中国目前的音乐场景有任何了解吗?知道The Chameleons在中国有多少歌迷吗?比如根据某中国在线音乐平台的数据,中国乐迷最喜欢的你们的歌是“View from a Hill”,有超过12万次的播放。

不,我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非常希望到时候能多了解一些,甚至亲眼去看一些中国乐队的现场演出。我对变色龙在中国的乐迷情况也一无所知。非常荣幸这次能被邀请和我们的朋友们一起来中国演出,我不得不承认,光是在中国有我们的乐迷这事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你似乎特别钟情于现场专辑。过去那么多年来,光是以The Chameleons和ChameleonsVox的名义发行的现场专辑就已经超过10张了。你认为你们的现场演出最吸引人的地方在哪里?

The Chameleons(左)和ChameleonsVOX(右)今年各有一张现场专辑发行

 

哈哈,我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发行了那么多了…

我认为对我而言,现场专辑抓住了永恒的瞬间。现场表演最直白地展现出在观众面前发生的一切,并且被毫无保留地录制了下来,永久保存。录音专辑也是类似,但那只能展现出某一特定的阶段。而每一张现场专辑,都是唯一的。有些现场专辑可能听上去差别很细微,有些则非常不一样,但无论如何,对于在场观众和整个空间,那都是独一无二的。能把这些珍贵的时刻记录下来,我觉得心满意足。

当你在世界各地巡演的时候,看见台下的观众里,既有许多可能已经追随了你们几十年的中年乐迷,也有一些这几年通过网络才了解到你们的年轻观众,那一刻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通常我在台上的时候不太会注意到这些。我总是尝试不要去在意台下的观众,从而能够专注于我的演出。只有到了演出结束后,当我在台下遇到其中一些观众的时候,我才会注意到这样的一些差别。显然这是件让人高兴的事。看见许多很久以前就喜欢和支持我们的人,现在依然在做着同样的事,那种感觉很美妙;而遇见一些可能这几年才发现我们音乐的乐迷,你能感受到他们想要急切和他人分享的那种兴奋感,这也很令人欣喜。我目睹过一些反应非常情绪化的观众,他们是真地被音乐给打动,并且希望能让我感受这种心情。这些反应从年纪大的乐迷和年轻观众中都能看到,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肯定。

我最近有读到一篇Felt主唱Lawrence的采访。其中他提到,如果Felt是一支组建于上世纪90年代的乐队,而不是80年代,那么乐队会比现在要红得多。The Chameleons也经常被认为是80年代应该最被低估的乐队之一。对此,你也抱有类似的想法吗?

我相信我们的音乐是超前于当时的时代的。但是我从没有关心过成名这个问题。事实上如果乐队变得像是U2那样知名的话,这反而会让我感到非常困扰,因为我是一个非常享受自由和隐私的人。可能现在的话,互联网已经让这些东西变得所剩无几了。在当时,我会因为受到太多关注而感到窒息,从而产生厌恶的情绪。因此,我非常高兴乐队最终在小众领域取得了成功。现在我有时候会在一些非常奇怪场合里被认出来,但这种事情发生次数很少,我还能够应付。

The Chameleons组建于曼彻斯特郊外的Middleton,那正好是1981年,当时像是Buzzcocks和Joy Division,还有Factory旗下一些其他的乐队,都风头正劲。但你过去似乎从没有和任何Factory相关的制作人或者音乐人合作过。那么你们是否把自己的乐队视为当时轰轰烈烈的曼彻斯特运动的一部分呢?

不,我们从没有把自己视为其中的一员。我本人很喜欢Buzzcocks,早在1976年乐队早期的时候就看过他们的演出。Joy Division也是一样,虽然那时候,他们还不叫这个名字,还叫Warsaw。所以我算是那个运动中的许多曼彻斯特乐队的乐迷,在我自己还没有开始做乐队的时候,就已经看了那些乐队好几年的演出。但当我们组了自己的乐队,我们非常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特色,所以一直算是那场运动的局外人,无论是我们做的音乐还是我们自己的成长环境。我们讨厌圈子或者任何形式的精英主义,而那些好像正是Factory所代表的。

Reg Smithies创作了THE CHAMELEONS大部分的视觉形象。现在再回过头去看,他的设计感觉已经成为了The Chameleons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专辑《Script Of The Bridge》封面的设计原稿时候的情景吗?

欧,当时我们在伦敦Notting Hill我一个朋友的家里,他就坐在我对面,专心于那副画作,而我正在写专辑的内页的文字。所以我其实目睹了创作的全过程。专辑封面的画作里的那些地方,就是现实里我们当时经常去的一些地方。

今年早些时候,鼓手John Lever不幸去世了。这对全世界的The Chameleons的歌迷来说,都是一个悲伤的消息。你是否能和我们分享有关于John的一些比较生动的记忆的?

我想John的幽默感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回忆。他有天生能够把人逗乐的本事,但这样的人往往背后深藏着悲剧。我从来没有搞清这其中的道理。John不太敞开心扉谈论自己的感受,实话说这也是大多数英格兰北方的男人的典型特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让我想起了我去世的父亲。

显然当我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我感到很难过。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太意外。你不能这样无止境地摧残自己的身体,然后还期望能够活得很久。John不是我身边第一个因为醺酒而去世的朋友。这是一种会严重损害身体从而导致疾病的残忍恶习。John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的头脑非常得好,所以我只能假设他并不在意自己要活多久。

The Chameleons解散之后,你陆续组建或是参与了许多其他的乐队,像是The Sun And The Moon还有Black Swan Lane等。对你来说,这些新的乐队和计划代表了你音乐上一些不同的崭新尝试吗,还是延续自我的一种方法?

注:The Sun and The Moon是在The Chameleons解散后,Mark Burgess和鼓手John Lever另组的一个后朋乐队

 

注:Black Swan Lane是Mark Burgees在2006年参与组建的一个新乐队,至今已发行了7张专辑

 

那些乐队让我能够继续做我想做的音乐,和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任何合作的时候让我觉得有乐趣和收获的人,我都愿意和他一起玩音乐。

去年你曾在美国后朋乐队Soft Kill的专辑中有献声(2016年专辑《Choke》中的歌曲“On The Inside”)。当你听到一些现在的年轻乐队把The Chameleons视为影响他们的乐队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有才华的年轻乐队把你的音乐视为他们的创作影响,这种感觉很棒。特别是当大众媒体一直忽视你的存在的时候,这种消息就特别鼓舞人心。我们把生命中很大一部分都投入在了这些音乐中,所以能获得这样的肯定是令人欣慰。

那么你能够再和大家分享一些你喜欢的新乐队吗?

除了上一个问题里已经提到的Soft Kill,我还非常喜欢北爱尔兰的Girls Names,当然还有Editors,我也很爱Radiohead。最近我没有听太多的新乐队,一直忙着用再版黑胶替换以前的一些老唱片,要么就是重温一些老的专辑。我现在还是热爱收藏黑胶,虽然搬家的时候会是一个问题,但我还是喜欢黑胶胜过于数字录音。

你是David Lynch和《双峰镇》的大粉丝。有看最新的一季吗?有什么评价吗?

是的,我看了以后非常喜欢。我在尝试寻找蓝光的版本,然后可以安安心心再看一遍。David Lynch就是个天才!

今年上半年你宣布要和Julee Cruise合作一些歌曲。这件事情现在进展如何?有计划在近期发布这些歌曲吗?

(注:Julee Curise:美国女歌手,因演唱90年代美剧《双峰镇》的主题曲“Falling”而被大众所知)

事实上我们还什么都没开始录呢。不幸的是Julee生病了一段时间,然后轮到了我。希望一旦我们双方都身体恢复并且有空的时候,能一起把它们完成。

十年前你撰写出版了自传《View from a Hill》。如果当年你没有走上音乐这条道路的话,会不会尝试去成为一个作家?

2014年重印版的Mark Burgess自传《View From A Hill》

 

如果我没有成为一个音乐人的话,我怀疑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经历素材可以去写。我确实希望能再写点其他的,我非常享受写作的过程,每天非常规律地坐在那里,写上几个小时。我喜欢旅行,想写一点类似游记那样的东西。事实上如果当时我没有喜欢上音乐的话,我会去学习戏剧和相关的制作。在John Peel改变我们的人生前,我原本是那么计划的。

(注:乐队在成立早期受到了BBC著名电台DJ John Peel的赏识,受他邀请参加了多次BBC电台的表演录制。之后乐队签约Epic Records并发行了首张单曲。)


演出预告:ChameleonsVOX 2018中国巡演

更多巡演详情及票务信息,点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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