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组合的14周年演出，1月4日，上海。无解没有想到第一次与FM3的采访就能遇上如此隆重的场合。而在采访过程中，FM3两位成员，老赵和张荐之间的化学作用，对音乐的独特理解和深厚的学识也令无解印象深刻。

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无解采访的两大部分内容，竟然也和FM3新专辑《听说》的标题巧妙地对应了起来。似乎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安排着什么，颇有点FM3音乐里那种看似简单，却又充满默契的味道。

————————————————

P1 — P2 ＝ 听FM3“说”

P3 — P7 ＝ 看FM3“听”

“说”

老赵 ＝ LZ

张荐 ＝ ZJ

在今天FM3的《听说》专场演出之前，老赵在上海著名的俱乐部The Shelter也做了一次个人演出。对一些7，80年代的经典Synth-Pop音乐，比如Kraftwerk做了重新演绎。这个概念其实是和FM3很不一样的，能说说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做吗？

LZ：没问题。这个新Live Set的名字叫“Twisted Hits”，中文叫“扭曲金曲”。其实我在去年就做了一张个人专辑，本来想的是要带点节奏，带点迪厅的东西，但在创作过程中，我却是感觉自己越做越变成FM3的东西了。在欧洲和香港表演过这张个人专辑后。我就开始忙着做《听说》，这是个很严肃，需要很多思考的专辑。所以，我就想再做一个可以不思考的，好玩的音乐，于是就想到了这个翻唱的形式。80年代早期的电子是我很喜欢，也很想做的。这种音乐只有简单的键盘，简单的鼓机，以及很明显的旋律，这其实和FM3作品的概念很像，所以在听觉上，“Twisted Hits”的确离FM3很远，但它们的道理其实是很近的。同时它也令我对表演FM3的新作更加期待起来。

这个社会现在没有精力去听音乐，它需要的是一个完整成熟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我们音乐有力量，但还是需要一些更完整的东西，所以我们要生产，毕竟我们的主场是在中国，所以必须是要做生产。——张荐

老赵在FM3之外有自己的作品，同样的，张荐也有着自己独立的音乐活动，能说一下你是怎么处理个人作品与FM3之间关系的吗？

ZJ：表面看上去, FM3似乎和社会没关系，但其实却是很有关系的。因为FM3的音乐是很安静的，而这样安静的音乐做多了之后，你会特别需要一个地方去放肆。

LZ：他刚买了一个琴，就是想放肆一下。

ZJ：就是，但真正把这想法付诸行动的却是老赵。（笑）这怪谁呢？

LZ：因为我个人做，那是快，但你要找乐队。

ZJ：的确，我是想找个乐队玩起来。不过，由于时间精力各方面的原因，我到现在还是没有完成想噪起来的愿望。最近一直在做“生产”，开了个公司，做一个小小的车间。这个社会现在没有精力去听音乐，它需要的是一个完整成熟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我们音乐有力量，但还是需要一些更完整的东西，所以我们要生产，毕竟我们的主场是在中国，所以必须是要做生产。

我准备采访的时候，看了FM3在网上公布的《听说》作品预演片段……

LZ：“预演”这个词很好，其实我们一直都在预演。

ZJ：一般乐队的流程就是创作，然后出唱片，再带着成品去演出。但在FM3里，我们发现，音乐必须是要和乐迷有长期交流之后，才能变得更好的。也就是说，在把专辑演出了一年之后，我会有种把专辑再改一遍的感觉。

LZ：哪有一年啊，你是三个月就要改！

ZJ：其实这张唱片，我们是差不多6，7月份就创作出来了，然后再通过各种各样的机会来表演，正式唱片会在今年四月份做全球的发行。像今天在上海的演出，就是唱片正式出版前在国内的最后一次演出。之后他会去泰国，我则是回北京。

FM3这次要做的就是，你一听就是那样的音乐。就是像巴赫和贝多芬那样，你一听就知道是古典的音乐。—— 老赵

从一个乐迷的角度来看，《听说》和你们之前的作品其实还是挺不一样的，里面用到了很多弦乐和小提琴之类的乐器，整体的流动感特别强，不像你们之前的作品可能声音艺术和电子音乐的元素会更多一点。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么一个变化呢？

LZ：的确，这次作品里的旋律很强，我们在香港演出的时候也说了，这次的新专辑是把之前藏在乐队作品下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我们的音乐一直都有古典的元素，包括小提琴，二胡等等。但是就像你说的电子音乐一样，这些元素其实是经过了特别特别特别大的处理之后，都可以让乐迷听不出它原来的样子了。而在《听说》里，我们就没怎么处理，一个Delay,一个Reverb就完成了。

ZJ：换句话说呢，以前我们喜欢在音乐里做一些极致，因为只有极致的东西，才能让我们的眼光和手的关系靠近。而这次在《听说》里，我们的确是改变了一些态度。那是源自于我们2012年的一个谈话。因为FM3已经12年了，在中国人的概念里，12年就是一个循环，我们应该回到一个起点。其实相比一般的电子音乐和实验音乐，FM3的音乐还是旋律感很强，音乐性很强的，绝不是噪音的，绝不是节奏的，也绝不是靠各种音色复杂组合的。老赵是从小学古典出身的，而我也是这样，日常生活中，我只听古典和民歌，绝不会听什么电子乐。（无解：真是这样吗？）当然，我做摇滚乐的十几年里，也是从不听摇滚乐的。所以，这么一个对古典的情节加上12年的这个契机，就促成了《听说》的基调。

LZ：我们一直说一听而懂。

ZJ：一听而懂。

LZ：对对对。

ZJ：我理解年轻人不愿意这样，但我们确实不是年轻人了，我们需要一听就懂。

LZ：一目了然是吧？

ZJ：一目了然，简单！干净！

LZ：现在的音乐，包括我这个”Twisted Hits”的Live Set，是有着很多矛盾的，比如既要复古又不能太复古，既要有典故又不要典故，它的内容特别复杂，年轻人都喜欢这样，我也喜欢这样。但FM3这次要做的就是，你一听就是那样的音乐。就是像巴赫和贝多芬那样，你一听就知道是古典的音乐。它没有什么典故，没有把一个好好的70年代的Funk鼓点采了变成Daft Punk（笑）我们就想回到古典的状态。

ZJ：FM3之前的重点是在简约上面，但这种简约不能永远停留在沉默的，低调的，这种躺着的状态上面。这是需要成长的，而成长的态度是什么？就是做到要简化而让它更美。

LZ：这个叫简美音乐，简化而美。这就是我们的风格，简美。（大笑）

ZJ：好吧，剪掉那个美。（笑）